探索自我──用紙筆，為自己debug

文／小元

 
今天的你，好嗎？
在當下此刻，有什麼感覺嗎？

　　快樂、期待、憂慮、生氣、傷心、恐懼……怎麼會有這些感覺？發生了什麼事？

　　別讓你的答案輕易地溜走，如果可以的話，我會建議你寫下來，當然，如果你願意把這篇文章看完再寫，也先在這邊謝謝你/妳了。（笑）

　　照片上左側的黑色硬殼書，是我現在用的日記本，其實說日記也不太恰當，因為我並沒有每天寫，而是「想到」才寫，反正是我的日記不是交作業，想怎麼寫，當然是由自己決定。

　　要說這行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？得回溯到我還是國中生的時候。

　　記得是國二升國三的暑假、不然就是國三剛開學沒多久吧，在念書念得厭煩透頂的某個晚上，我翻出待了六年的暑期救國團作文班老師送的筆記本（救國團，多有古早味的三個字）。

　　然後，開始寫。

　　那大概是第一次，不為考試、不為比賽、更不是為了誰，我寫，只是為了如實地記錄當下的反應與情緒，從發洩對升學主義的不滿，到自己擅長念書考試的嘲諷……

　　這一寫，至今已經十年，寫下的每個片刻，不只有助於釋放當時的情緒，當心血來潮往前翻閱，更從中看看到自己的成長與改變。

　　而在走出失戀後，我才意識到，每次的書寫，其實都是一次自我對話與和解。

透過書寫，「打破固有的自動化思考」

　　要解釋什麼是自動化思考之前，先得說明什麼是「自動化」。

　　自動化，在認知心理學的領域裡，全名為「自動化歷程(automatic process)」，是指透過不斷練習某種行為，讓往後在操作相同的動作，得以大幅度降低投注在此行為上的認知資源，達到節省注意力的效果。

　　或許你對這個名詞很陌生，但每個人都受到它的影響，因為所有後天學習而來、特別是已經養成「習慣」的行為，必定經過「自動化」的過程。

　　每天起床後，我們可以在半睡半醒之間完成刷牙的所有程序，是因為已經練習過多次刷牙的所有步驟，早已自動化完成。此時就算大腦還未完全清醒，也不會把牙刷戳進鼻孔，或是誤把漱口水吞下肚。

　　如果說離學會刷牙的時間已經太遙遠，那想想學開車吧，第一次坐上駕駛座，大多數的人應該都是緊張不已，雙手抓著方向盤、不斷想著「左邊剎車右邊油門」。如果是開手排車可就更忙了，不只腳下多了一個離合器，還得騰出右手進行換檔。

　　但經過多次練習之後，便不需要再想著「左邊剎車右邊油門」，因為那已經成為了自然反應，你已經「習慣了」，這種「成為自然反應」、「變成習慣」的過程，即是「自動化」的歷程。

　　當自動化完成，大腦便能把原本要放在「左邊剎車右邊油門」的注意力，拿去用在注意更重要、與性命直接相關的事，像是突然衝出來的貓狗、前面方向燈打左邊但是右轉的駕駛、不打方向燈就直接拐彎的騎士……

　　從上述所言，大概可以推知我們所有熟練的行為，從刷牙、開車、閱讀、打字，一直到使用手機、打棒球，通通都是自動化下的結果。

　　那，思考與念頭呢？

有沒有可能，所有的沒自信、沒有安全感與自卑，
只是長久以來自動化思考的結果？我們卻從未懷疑過它

　　前文寫了許多關於自動化的好處與優點，但這只是一個大腦在資源有限（注意力）的情況下，降低負擔的機制，並不代表自動化就是好的。（有興趣體會自動化的威力如何者，可以嘗試做一個小練習：從現在開始，每打一個字之前，規定自己要先想，「這個字需要要輸入哪些字母？」不用多，就這樣回個十則FB訊息、或是挑這篇文章的某個段落來照著打，我相信大概回不到十則、打不超過50個字，你的大腦便會開始抗議。）

　　自動化的過程，可以想像成是一個軟體的程式，一行行的程式碼，便是一個個分解動作，可是軟體能順利執行，不代表結果正確無誤，因為程式碼有可能會寫錯。

　　好比說現要的是輸入兩個數字a,b，並輸出a+b之值（求兩者和），可是在撰寫的過程，不小心把「cout << a+b;」手滑打成了「cout << a*b;」，小小的錯誤，卻失之毫釐、差之千里。不過此時程式還是會順利執行，compiler不會顯示編譯錯誤，若要debug，只能透過人為、一行一行重新檢查是哪邊出現問題。

　　如同程式執行只要幾毫秒的時間便能跑出答案，「沒自信、沒安全感」，或許是心智程式長久以來執行自動化思考的產物。而要讓心智程式的source code（程式原始碼）浮現，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問自己「怎麼了？」，並用紙筆記錄下來。

　　「怎麼會沒自信、怎麼沒有安全感？」因為身材、因為長相？

　　「怎麼我會把自信跟安全感，建立在身材長相上？」，「身材好長相好看就一定有自信、有安全感，那是真的嗎？」……（相關文章：四句話，化解恐懼──讀物推薦，《一念之轉》）

　　當想法還只是念頭的時候，它很容易一閃即逝， 倘若能以書寫的方式留下每次的邏輯與過程，便讓原本是黑箱作業的「自動化思考」，以文字呈現在眼前，那些如鬼魅般飄忽不定的念頭，至此有了實體，也開始可以被檢視、釐清，與修改。(Flower & Hayes, 1981)

獨一無二的字跡，獨一無二的自己

　　在3C產品如此發達的21世紀，可能會有人疑惑說打字方便又快速，為什麼不用打字即可？其實都好，若你認為打字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，用打字也無妨，我堅持手寫的原因在於：因為手寫，才會不一樣。（跟感情沒有太直接關係的相關文章：【作品】寫卡片是一種儀式、【作品】寫字靜心）

　　同樣一個「我」字，若是用3C產品記錄，它永遠都長那個樣子，換作是手寫，就算是相同的字句，也會呈現不同的樣貌，讓人得以輕易回想起這是在書桌前寫的、在床上寫的、還是在搖晃的交通工具上寫的？書寫當時的情緒，是心平靜氣、充滿憤怒、還是帶著焦慮？

　　除了情緒之外，在〈遇見「理想伴侶」的第一步：瞭解自己〉裡的練習部分，我列舉了可以問自己的十個問題，其中有一題是，「從小到大，最令你感動的書/電影為何？為什麼？」。

　　讀完一本讓你掩卷沉思的好書，請寫下來是哪個片段觸動了你；看了一部令人感動落淚的電影，請寫下來是什麼感動了你……讓你又哭又笑的，不是電影小說的情節，而是那「什麼被勾起」、「心中某個地方被觸碰到」的感覺，那個「不知道是什麼的什麼」，其實是你的過去與曾經，也就是你。

　　不論是悲是喜、是苦是樂，我用書寫，忠實記錄每個獨特的片刻，並藉由詢問「為什麼」，更深地探索未知的自己，也與自己在一起。

　　你的每個情緒與反應，是如此獨一無二，那也是因為你，是如此特別的存在。

　　今天的你，好嗎？
　　歡迎與我分享，當下此刻的你。

　　祝福各位。

　　p.s.：如果要馬上覺察自己的情緒有些困難的話，不妨以這篇文章作為練習的對象，你喜歡哪個部分、不喜歡哪個部分？是否某個片段特別引起好奇？有試過以那個體會自動化威力的打字練習嗎？

※本文亦發表於PTT CATCH板、NewAge板

推薦閱讀
〈關於「想太多」這把雙面刃──細心vs.焦慮〉

延伸閱讀
〈遇見「理想伴侶」的第一步：瞭解自己──最熟悉的陌生人，其實是「你」〉
　談戀愛找對象前，請先從「自己」出發。

〈安全感，只能自己給自己－實戰篇〉
　沒安全感的原因之一，完美主義。

〈四句話，化解恐懼──讀物推薦，《一念之轉》〉
　如果問「為什麼？」開始答不出個所以然，可以換個方式問，「那是真的嗎？」，
　個人認為這句話對於恐懼、害怕失去等，特別有用。

感情類文章總整理 & 有問題想問？ – 復合挽回/付出/男友女友OOOXXX是什麼心態

---

參考文獻
Flower, L. & Hayes, J.R. (1981). A Cognitive Process Theory of Writing. College Composition and Communication, Vol. 32, No. 4, (Dec., 1981), 365-387.